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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小说作品】年贵守桔园

李世平

编辑:网站编辑    访问量:1923    发布时间:2016-09-18    【字体:

罗桥镇依波村前些年为响应党中央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号召,组织劳力硬是把一个荒芜了近百年的黄土坡垦复过来,全栽上了桔树。今年桔树挂果了,全村人好不高兴,栽桔时大伙就议定了,头年桔子村里不作收入,集体收摘,按人分摊。金风送爽时节,青溜溜的桔子在枝头日渐圆鼓,村里就推选了四个汉子守园。他们在桔园一角搭个草棚,各人镇守一方。其中三个牛高马大,镇守一方是万无一失的,只是有个叫李年贵的令人放心不下。

李年贵长得单薄精瘦,见人就把猴瘦的脸讨好似地绽成一朵可怜巴巴的苦菜花。他在家里最怕老婆,他老婆詹凤梅生得肥硕粗壮,肉滚滚的身子往他面前一站真有泰山压顶之势,这妇人泼辣尖刻嘴不饶人,害得年贵在家里凡事忍让七分。一次,凤梅将年贵追出门来,手里还举着竹扫帚,见者问是什么事?年贵求救似的说:“好男不跟女斗,请你帮我拦住她。”凤梅恨铁不成钢地跺跺脚气冲冲返身回去了。从此,年贵怕老婆人人皆知。

深秋的明月被淡淡的夜雾阻隔着,青翠的桔园里一派迷蒙,在这迷蒙的月夜里,每棵挂满鲜桔的树都透出芬芳的诗意。年贵躺在草棚里,忽听到沙沙的脚步声远远传来,他倏地坐起来侧耳静听,脚步声没有了,又听到翻动树叶的哗哗声,他轻轻溜下床,躬着腰走出草棚,猝不及防地朝响动处射出一束明亮的手电光。“年贵哥,你好呀!”原来是村长的新媳妇小桃,一个丰韵十足、姿色迷人的高挑姑娘,见着手电光就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,笑容可掬地忙跑过来,掏出一包早就预备好的“白沙”香烟往年贵手里塞。“年贵哥,你没听嫂子讲我们妇人怀上了就爱吃个酸的,请你方便方便。”年贵板紧面孔一手挡开烟,正颜厉色的说:“把桔子放下你回去吧,念你初犯我不罚你。”“不看僧面看佛面。”小桃没料到平时窝囊废样的李年贵竟敢在自己面前端起架子来,就抬出村长公公。“那就照村长订的规矩罚吧。”小桃听了气红了粉脸扯起手中的布袋子把桔子往地下一倒,手指戳到年贵的鼻尖骂道:“好你个有眼无珠的臭老婆崽子,有你罚的。”边骂边气冲冲地出了桔园。

这天中午,凤梅送饭来了,年贵揭开篮子,只见一碗青椒炒腊肉香喷喷的,一大海碗饭上还罩着三个炸得油黄黄的鸡蛋,外加一壶黄澄澄的胡之酒。年贵笑眯眯的说:“凤梅,我知道你骂我是嘴疼我是心。”“快吃,看都凉了。”凤梅心巴心地说,脸上有了以往没有的温柔,眼却溜上来桔树。年贵倒了一碗酒正要喝,只见凤梅已钻进了桔园要摘桔子,慌忙撂下碗冲上去扯住凤梅说:“凤梅,叫人家看见了不好意思。”“你守园怕谁看见,你不知我们芳芳天天闹桔子吃,人家那三个哪个不是一天几袋子摘回去,就你,”这次凤梅没有生气是撒娇。年贵知她娇中藏着威逼,再阻饶她就要使性子动刀嘴子了,于是灵机一动说:“凤梅,你在这里放哨,我到里面去搞一篮子来。”说着抢过篮子,猴样钻进桔林,隔了好一阵,年贵提着沉沉的篮出来,上面用报纸捂得严严的。凤梅见了真像娃见了娘——喜笑颜开,接过篮兴冲冲地出了桔园。

凤梅刚进村,小桃就冲了上来,“嫂子好高兴。”说时迟那时快,小桃右手抓住篮,左手就要掀报纸,满脸笑里藏刀。凤梅也不是省油的灯,把篮用力往怀里一拽,甩开小桃的手,一面夺路前逃,一面装着和颜悦色地说:“我买了几斤粗盐腌咸菜。”小桃哪容她走开,撞上前又抓住了篮边,迭声疾呼:“大家你快来看,超市里有粗盐卖了。”村民早就见她们拉扯,知道有好戏看了,听这一喊“呼”地都蜂拥过来,把她们围了个水泄不通等着看西洋镜。凤梅急得头上渗出苞谷粒大的汗,提着篮榆木桩似的站在人群中,脸色苍白得象张纸,成了束手待毙的羔羊。小桃手足舞蹈一阵后,猛地掀开篮子报纸,大家见到篮里的东西顿时目瞪口呆,小桃象挨了一洗衣棒槌抱头挤出了人群。凤梅本已觉得无脸见人泪水潸潸扑落,见小桃众人如此这般,壮着胆子瞧了一眼篮,这一瞧她竟破涕为笑,在心里恨恨地叫了一句:“我个亲亲的好年贵。”就又心机一转对众人说:“我家年贵让我提点黄土回来和剩炭用,小桃这样欺负人,有事还得靠大家给我撑腰。”大家对她报以歉意的微笑,散了。

年终,李年贵被村里评为先进个人!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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